2022年8月13日

 

中國醫學研究人員最近發現了一種由動物傳染給人類並導致發熱疾病的病毒，將其命名為“琅琊病毒”。人類目前對琅琊病毒所知甚少，但與其同屬一個“家族”的相關病毒致死率高。專家呼籲密切關注琅琊病毒傳播是否會發生“人傳人”。

 

什麼是琅琊病毒？

權威醫學期刊《新英格蘭醫學雜誌》8月初刊登的一篇由中國和新加坡研究人員發表的研究報告說，在2018年4月至2021 年8月期間，研究人員在對中國東部省份山東和河南近期有動物接觸史的發熱患者的監測期中，在一名患者的咽拭子樣本中發現了這種新病毒。

科學期刊《自然》（Nature）網站援引研究報告的作者之一、新加坡杜克國立大學醫學院病毒學家王林發的話說，研究人員最先從一名53歲的女性患者的咽拭子中測序出了琅琊病毒基因組，該病毒以這名患者居住的山東琅琊命名。

報告說，研究人員在山東和河南兩省共發現35例急性琅琊病毒感染患者，其中26例僅感染琅琊病毒（沒有檢測到其他病原體）。這26例患者的臨床症狀有發熱（100%）、乏力（54%）、咳嗽（50%）、厭食（50%）、肌痛（46%）、噁心（38%）、頭痛（35%）、嘔吐（35%），並伴有血小板減少（35%）、白細胞減少（54%）以及肝功能受損（35%）和腎功能受損（8%）等。

報告認為，琅琊病毒是造成這些患者發熱性疾病的原因。

 

同屬亨尼帕病毒 琅琊病毒自然宿主是鼩鼱

新發現的琅琊病毒屬於亨尼帕病毒屬（henipavirus）。報告說，亨尼帕病毒屬中的另外兩名已知成員——亨德拉病毒（Hendra virus）和尼帕病毒（Nipah virus, 又稱立百病毒）——會感染人類並誘發致命性疾病；然而，在蝙蝠、齧齒類動物和鼩鼱中也發現了其他相關的亨尼帕病毒。

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分子生物學家理查·埃布賴特（Richard Ebright）對美國之音說：“它（琅琊病毒）是亨尼帕病毒屬的一員，這一類病毒包括致死率非常高的病毒……但每種病毒都需要評估，每種病毒各不相同。

報告指出，琅琊病毒基因組結構與其他亨尼帕病毒相同，與在中國南方發現的墨江病毒親緣關係最近。

 

報告說，在野生動物中，主要在鼩鼱（shrew）體內檢測到琅琊病毒的RNA（核糖核酸），這一發現提示鼩鼱可能是琅琊病毒的天然宿主。

鼩鼱是世界上最小的哺乳類動物，在中國主要分佈在東北、內蒙古、甘肅、河南、西藏等地。但目前不清楚人類是否直接從鼩鼱身上感染了琅琊病毒，還是通過了其他中間宿主。研究人員在狗和山羊的血清學研究中也發現血清抗體呈陽性。

 

持續追蹤是否人傳人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衛生安全中心高級學者艾米什·阿戴爾賈博士（Amesh Adalja）說，在弄清楚人們是如何被感染之前，除了讓人們在與鼩鼱互動時要多加留意外，沒有其他的預防措施。

他對美國之音說：“在病毒被發現的地區，監測病例的進一步發生、瞭解人類如何被感染、以及更深入地瞭解病例的臨床特徵將非常重要。”

目前的追蹤結果顯示，琅琊病毒只通過動物傳給人，沒有證據顯示人際傳播。研究報告說，患者無密切接觸史或共同暴露史，提示人群感染可能為散發。9例患者與15名密切接觸家庭成員的追蹤均未發現琅琊病毒的密切接觸傳播。

 

但研究人員同時承認，樣本量太小，無法確定琅琊病毒的人際傳播狀況。應評估琅琊病毒與墨江病毒可能的交叉反應，以改進血清學檢測方法。

臺灣大學兒童醫院院長黃立民說，河南和山東兩地都發現人類感染琅琊病毒的病例，說明該病毒傳播區域比較廣，需要引起警覺，特別是觀察這一病毒是否會直接通過人際接觸傳播。

“我們最擔心的就是人傳人。”黃立民對美國之音說：“那現在就是必須要去把情況厘清，如果不能阻斷動物傳給人這條路，總有一天就會變成人傳人。”

 

黃立民建議，衛生部門需要瞭解出現病例地區生態的改變，並有必要對感染者周邊人群進行篩檢。

他說：“是不是河南、山東最近老鼠變多了？或者有什麼生態上的改變？它們行為上有什麼改變？這個要去查。另外，這些人是不是真的都沒有傳給別的人家或者朋友，這個也是要去查清楚的。……在感染者的附近做比較大規模的血清學的檢驗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都沒有人傳人。”

美國外交關係協會全球衛生專案高級研究員黃嚴忠8月12日在推特上發文表示，琅琊病毒的發現是“另一個具有大流行潛力的外溢事件。我們真的不能沒有一個針對人畜共患疾病威脅與中國進行對話的機制。”

 

“琅琊”並未導致死亡病例 但同屬病毒病死率高

專家指出，琅琊病毒目前導致的病例中沒有死亡病例的報告，但需要繼續監視。

羅格斯大學的埃布賴特教授說，在現階段評估琅琊病毒的致死率和傳播速度還為時過早。他說：“我的感覺是，這不會造成與新冠病毒相似的威脅，新冠病毒的傳播活力一開始就表明它能非常有效地在人與人之間傳播。”

黃立民說：“病毒一旦開始人傳人之後它就會開始突變，突變以後它的毒性是變強變弱是不好說的，都是有可能的。”

 

人類此前已經發現5種亨尼帕病毒，發現地點包括中國、韓國和澳大利亞，其中只有亨德拉病毒、尼帕病毒和此次在中國東部發現的琅琊病毒可以感染人類。

亨德拉病毒1994年首次從澳大利亞布里斯班郊區亨德拉的人類和馬身上採集的樣本中分離出來，其自然宿主是一種蝙蝠。美國疾控中心（CDC）說，雖然亨德拉病毒感染很少見，但病死率很高，達到57%。

另一種感染人類的亨尼帕病毒——尼帕病毒於1999年在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豬只和人類的一次疾病爆發後被首次發現。那次疾病暴發導致近300例人類病例和100多人死亡.

 

CDC說，亞洲部分地區幾乎每年都會爆發尼帕病毒疫情，主要集中在孟加拉和印度。感染者中40%到75%可能死亡，病毒感染還會留下許多後遺症，包括持續性驚厥和性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