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6日

 

故事開始聽起來有點老生常談。

2000年代初期，跨國礦業巨頭力拓（Rio Tinto）來到密西根州上半島的荒野挖掘鎳礦。

環保主義者擔心污染。 但力拓承諾提供就業機會。

通常的戰線已經劃定。常規的法律鬥爭便隨之而來。

但這一次，不同的事情出現了。

該礦業公司邀請了當地一家受人尊敬的環保組織作為獨立監管機構，對超出監管機構標準的行為進行污染測試。

十幾年過去了，沒有出現重大污染問題。社區的反對聲音有所減弱。

“我曾強烈反對該礦，但我改變了，”進行測試的環保組織“卓越分水嶺合作夥伴” （Superior Watershed Partnership）的董事會主席毛拉·達文波特(Maura Davenport)說。

礦業公司和環保主義者之間的協議在適當的時間發揮了作用。當時對綠色技術中使用的鎳和其他金屬的需求正在上升，但供應這些金屬的採礦活動在世界各地都面臨著強烈的阻力。

 

歷史的礦山，污染的歷史

向清潔能源的轉變需要銅來連接電網、稀土元素用於風力渦輪機磁鐵、鋰用於電動汽車電池、鎳來延長這些電池的執行時間等等。據國際能源署稱，實現2015年聯合國巴黎氣候協定的目標意味著到2040年金屬需求總量將增加四倍，鎳需求將增加19倍。

這意味著更多的礦山。但世界上任何地方的礦井開採都很少沒有爭議。由於環境問題，附近的兩個銅鎳礦提案今年遇到了重大障礙。

在諮詢公司安永（EY）的一項調查中，礦業公司連續第三年將環境、社會和治理問題列為其企業面臨的主要風險。

對於被五大湖包圍的密西根州北端的上半島來說，採礦業並不新鮮。直到1800年代末，這一地區一直是美國主要的銅和鐵生產地。在馬凱特大學城西南約20公里處，一座露天鐵礦仍在運營。

大多數歷史悠久的銅礦都在20世紀30年代關閉。但他們留下的廢物至今仍在造成污染。

粉碎銅礦石後留下的殘留物，通常被稱為印章砂，繼續流入蘇必利爾湖，將有毒濃度的銅浸入水中。

“整個採礦業的歷史是如此糟糕，我們擔心我們寶貴的土地，”達文波特說。

力拓尋求的礦石是硫化鎳。當這些岩石暴露于空氣和水時，就會產生硫酸。酸性礦山排出的廢水污染了美國數千公里的水體。在最壞的情況下，它會使溪流幾乎毫無生機。

達文波特說，當力拓提議在馬凱特西北約40公里處挖掘鷹礦時，“它分裂了我們的社區”。

“馬凱特社區反對開礦，”她補充道，但“鐵礦石礦工們都全力以赴支持這個項目。”

 

礦業困境

當時在力拓工作的西蒙·尼什(Simon Nish)表示，世界各地的情況都是一樣的。

“社區都面臨著這種困境，”尼什說。“我們想要工作，我們想要經濟利益。我們不想要長期的環境後果。我們並不真正信任監管機構。我們不信任公司。我們不信任活動人士...... 由於缺乏可信資訊，我們可能會去反對。”

尼什來自澳大利亞，這個國家在20世紀90年代對本國土著人民的土地權利進行了法律清算。在他職業生涯的早期，他曾擔任國家原住民土地權法庭的調解員，該法庭負責促成原住民和想要使用其土地的資源公司之間的協議。

這是一次塑造性的經歷。

“在資源公司方面，你可以很快達成短期協議，但這實際上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他說。“如果你想獲得長期結果，你實際上必須瞭解雙方的利益。”

 

“絕對懷疑”

2011年尼什抵達密西根州時，力拓的鷹礦正在建設中，但面臨著社區反對者的多起訴訟。

為了平息爭議，尼什知道力拓需要一個社會可以信任的合作夥伴。因此，他向卓越分水嶺合作夥伴(SWP)提出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報價。該組織已經在開展專案，測試當地水道的污染情況。他們願意討論運行一個項目來監控礦業嗎？

“我們很驚訝。我們持懷疑態度。絕對持懷疑態度，”達文波特說。 但他們同意討論這個問題。

尼什說，環保機構SWP堅持全面、不受限制地監控“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情況。

他回憶道，SWP對力拓的立場“非常非常明確”：“我們花了很長時間來建立我們的聲譽和可信度。我們不會為了你們而毀掉它。”

尼什說，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前進“速度非常快”，隨著事情的發展，環保組織和礦業公司設法達成了一項協定。

SWP將監測河流、溪流和地下水是否受到礦山和以南30公里處礦石加工廠的污染。它將測試對當地美洲原住民部落重要的食物和藥用植物的影響。它將在網上發佈這些和其他測試的結果，供公眾查看。

力拓將承擔這項工作的費用。一個受人尊敬的當地社區基金會將處理這些資金。力拓的資金將與SWP保持一定距離。

“我們不想上他們的工資單，”時任SWP董事會主席的理查·安德森(Richard Anderson)說。“這不可能是結構的一部分。”

 

尚未結束

啟動社區環境監測計畫的協定於2012年簽署。十多年來，沒有出現重大污染問題。

但其他當地環保人士持謹慎態度。

“我確實認為(鷹礦)的確在努力做好環保工作，”黃狗流域保護區（Yellow Dog Watershed Preserve)負責人羅謝爾·戴爾(Rochelle Dale)說，該保護區是另一個反對該礦的當地環保組織。

“另一方面，過去許多硫化物礦直到關閉後才真正出現問題。他補充道：“這是我們遺留給子孫後代的問題。”

隨著金屬需求的升溫，對新礦山的反對並沒有減弱。專家表示，礦業公司正在意識到社區支持的必要性。鷹礦的社區環境監測計畫指出了一種選擇，但也指出了其局限性。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順利。但故事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