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9日

 

吉姆•凱爾(Jim Kail)是賓夕法尼亞州一家小型電信運營商LHTC的首席行政官，今年是他在電信行業工作的第18個年頭，對於在美國鄉村做電信生意，凱爾瞭若指掌。

凱爾說：“在這裡做很多事要靠關係和信任。所以如果一個外人來到這裡，即使是城裡來的美國人，更別說中國了，你來到美國鄉村，是很難取得突破的。”

但一家中國公司似乎做到了。2013年的一次產品展示會上，凱爾第一次接觸華為的有線產品。對於一家來自中國的公司是否瞭解美國鄉村市場，以及產品的品質和可靠性，凱爾都保持懷疑。凱爾說：“但第一次見面我就感覺到，他們非常渴望和鄉村運營商做生意。”

 

當時凱爾正準備為南坎南鎮(South Canaan)1000餘戶家庭建設提供電視和網路的有線設備。展示會後，華為多次拜訪凱爾的公司，為該計畫提供諮詢。凱爾說：“通常這種規模的公司並不會急切地和我們這種小公司做生意。我樂於看到他們很渴望，想證明自己。”

最終，讓凱爾決定冒險嘗試的是華為極具吸引力的報價——比起凱爾已經合作多年的公司，華為的報價僅為其三分之一，為公司省下數十萬美元。這對用戶總數只有7000餘戶的小型鄉村電信商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

凱爾說：“當時華為在安全性上受到質疑，我們聽說了，我們進行了檢測。但根據我們檢測的結果，沒有證據顯示有安全威脅或不法行為。”於是從2014年開始，華為設備開始出現在LHTC的辦公室和當地居民家裡。

 

到2019年接近完工，具有豐富從業經驗的凱爾對華為的品質和客戶服務感到滿意。但在與華為合作的近六年裡，有關設備和網路安全性的擔憂從未停止。從2018年開始，有關“移除與更換”的傳言便不斷困擾著凱爾。

2020年3月，川普總統簽署法律，出於國家安全擔憂，要求電信商移除並更換列入美國政府黑名單上的電信設備，其中就包括華為。華為公司否認任何不當行為，稱美國的指控缺乏證據。​

但網路安全專家認為，在電信網路中蓄意破壞和網路漏洞通常難以分辨，所以對於華為公司有必要提高警惕。

 

位於加利福尼亞州伯克利的國際電腦科學研究所資深研究員尼古拉斯·維沃(Nicholas Weaver)說：“找到證據非常困難，暗中破壞的行為，尤其是軟體方面，如果代碼裡有很多缺陷，你怎麼知道哪些是真的漏洞，哪些是後門，哪些是偽裝成缺陷的蓄意破壞？電信系統裡，網路是相互信任的。如果你能控制一個小型電信公司，就給其他電話網絡造成潛在的風險。所以我不相信華為的設備，即使像鄉村供應商所說的，這些供應商沒有傳遞敏感內容。”

今年五月，凱爾向聯邦通信委員會FCC提交有關拆除華為設備的報告，他需要擱置為2000戶家庭鋪設光纖光纜的專案，花費一年時間和60萬美元，將過去六年裝好的設備全部拆除。凱爾相信，如果拆除華為是為了國家安全，那麼在“移除與更換”的過程中，他將毫不手軟。

 

他說：“我們不會讓網路受到危害，不會讓網路安全受到危害，也不會只為了賺點錢而置國家安全於危險中。”

目前，華為也已經終止客戶支援和零件供應。這給公司帶來一些難題。LHTC網路系統管理員邦尼·邦德(Bonnie Bond)告訴記者：“沒有新的終端機了。華為已經不做美國版本了，我們的庫存有限。一旦用完，我們就無法給新用戶安裝。”

這次的“移除和更換”計畫預計會使數十家鄉村電信公司受到影響。聯邦政府已經批准10億美元撥款，用於補償電信公司在“移除與更換”專案中產生的費用。聯邦通信委員會FCC表示專案花費將超過20億美元，並正向國會尋求更多支持。

 

凱爾說，如果回到六年前，他可能還會選擇殷勤、實惠的華為，但經過這幾年的擔憂和焦慮，今後不會再輕易與中國公司合作。

他說：“我們當然不想投入人力物力，花費時間金錢，然後再進行拆除。那是我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