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9日

 

到了2035年的時候，人們可以用Zoom來取代面對面的交往。這是目前人氣頗高的視訊會議應用平臺Zoom的創辦人袁征(Eric S. Yuan)為Zoom勾勒的一幅遠景。

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在全球、特別是美、歐國家的肆虐，迫使員工遠端在家辦公、學校遠程授課。這推動了一系列線上遠端辦公工具的脫穎而出，而Zoom就是其中風頭最勁的一個。但Zoom最近被曝出存在嚴重安全和隱私問題，並且向中國傳輸加密資訊，這使祖籍中國山東的創始人袁征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袁征1970年出生在山東泰安。他的父親是一名礦業工程師。袁征1987年從山東科技大學畢業，專業是應用數學和電腦。他22歲在中國礦業大學攻讀工學碩士學位的期間結婚。袁征並沒有長期海外留學經歷。他在2006年獲得史丹福大學的MBA學位，但那是在他1997年移民美國之後。

1990年代，袁征把目光投向美國的科技熱潮。他很想開一家公司，並且對比爾·蓋茨著迷。但他的赴美之路非常曲折。他曾經被拒簽八次，但他沒有放棄。《福布斯雜誌》2019年5月的一篇報導引述袁征的話說：“我告訴自己，好的，很好。我會盡我所能，直到你告訴我再也不能來這裡了。否則，我是不會停下來的。”

 

1997年赴美後，袁征加入成立僅兩年的Webex。這是一家總部在加州米爾皮塔斯的視訊會議技術的公司。《福布斯雜誌》的報導說，當時作為一名年輕的員工，袁征在週五通宵程式設計是家常便飯，然後會在週六下午去踢球。當時，Webex乘著互聯網泡沫的繁榮，憑藉利用更快網速的視訊會議工具，於2000年7月上市，並於2007年被思科(Cisco)以32億美元的價格收購。在那之後不久，思科讓袁征領導Webex的工程團隊。

到2010年，袁征對現狀感到不滿，因為用戶每次登錄Webex會議時，系統都要識別使用者是運行哪個版本的產品，PC、Mac、iOS還是谷歌安卓(Android)系統，這會降低速度；而且當線路上的人太多的時候，音訊和視頻會出現卡頓現象。此外，Webex的視訊會議缺乏手機螢幕分享等功能。

 

2011年，袁征離開思科，自立門戶創辦Zoom。當Zoom發佈時，它有幾個關鍵的與眾不同之處。一是Zoom的Web用戶端可以立即判斷出使用者使用的設備，意味它不需要專門針對PC或Mac的不同版本。Zoom還提供一個軟體層，可以遮罩Google Chrome、Safari或火狐等流覽器推送更新時引入的任何錯誤。更重要的是，即使在丟失40%資料的情況下，Zoom也可以運行，因此在網速不佳或斷斷續續的情況下依然可以運行。Zoom的一個獨特功能是能夠虛擬背景。使用者可以更改顯示徽標或圖像，從而偽裝他們實際所在的位置。這些特別的功能和易用性使Zoom一舉脫穎而出。

在那之後，Zoom不斷發展壯大，並於2019年4月在納斯達克上市。公司透過IPO共籌得3.568億美元。在Zoom上市當天，公司市值達到159億美元，交易首日的每股股價達到62美元。由於袁征持有公司20%的股份，這使他的身價一躍達到32億美元，在49歲的時候加入到億萬富豪行列。

 

Zoom的豐厚估值反映其在2018年營收高達118%的漲幅。眾多大小知名企業開始使用Zoom的軟體和服務，其中不乏344家每年支付10萬美元以上使用費用的大企業。

對於袁征取得的成就，美國財經電視頻道CNBC把他的這段經歷稱之為“一段史詩般的旅程”。 CNBC的報導說：“從在北京創立一家小型軟體初創公司到納斯達克的舞臺，以及全美最有價值的10家雲端軟體公司之一的首席執行官。有很多華人軟體發展商有高級工程師的頭銜，但你看不到他們創辦公司並帶領公司IPO。事實上，在貝塞默納斯達克新興雲端指數(Bessemer Nasdaq Emerging Cloud Index)的50家公司中，沒有一家有華裔CEO。”

 

隨著新冠病毒疫情2020年初在全球範圍的大流行，Zoom的業務量激增。不僅許多大學和公司開始使用這個軟體，人們也利用這個平臺召開虛擬雞尾酒會、遠端教授課程或者搞家庭派對。在一個多月時間裡，Zoom從一個在商界以外鮮為人知的企業軟體，變得幾乎無處不在，使用量從年初到3月中旬增長了67%，其自蘋果iOS應用商店的下載量甚至超過了TikTok(抖音的海外版)。但與之而來的是對這個平臺上的隱私、騷擾和安全問題的擔憂、審視和投訴。

美國聯邦調查局(FBI)3月30日發出警告，指出隨著人們大量轉向視頻電話會議(Video Tele-conferencing, VTC)平臺保持聯繫，全美範圍都出現了“VTC劫持”(Zoom-boombing)的報導。FBI表示，收到多起會議被色情和/或仇恨圖片和恐嚇性語言擾亂的報告。安全專家發現，Zoom的技術存在一些被公開曝光的問題，可能會導致使用者資料容易被外部人員利用。目前，美國已有27個州的檢察長辦公室對Zoom的隱私問題提出質疑。

 

美國聯邦調查局和美國航天局(NASA)已先後宣佈禁用Zoom，紐約市也禁止轄區內學校使用Zoom。一些企業用戶也棄用Zoom平臺，包括馬斯克(Elon Musk)旗下的特斯拉(Tesla)和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但並不是所有機構都禁用Zoom。美國國務院一名發言人表示，“國務院目前評估Zoom是一款可行的產品。”

最近，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一份研究報告顯示，Zoom使用一種被認為是不合格的加密方式，而且會在某些情況下把金鑰存放在中國境內的伺服器上。袁征4月3日承認，某些視訊會議資料會被“錯誤地”傳到中國。他並為此道歉，稱將在未來90天致力於隱私方面的工作。

 

Zoom與中國的聯繫也成為外界審視這家公司以及其應用程式安全性的一個關注點。Zoom在中國有三個子公司，共有約700名員工致力於Zoom應用的開發。這對於一家美國企業來說實屬罕見。

史丹福大學網路政策中心(Cyber Policy Center)高級顧問、華盛頓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赫爾伯格(Jacob Helberg)在推特上表示：“在一個容易被中共收集資料的平臺上進行敏感對話，應該會讓那些掛你保護公司或政府機密的人有所顧慮。”

 

澳大利亞資訊產業從業者吳樂寶4月7日對美國之音表示，他不認為這是Zoom公司的一個“錯誤”。吳樂寶說：“我想沒有任何一家這麼大的科技公司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就是這些資料不應該發送給中國，結果錯誤地發送給中國”。

但袁征表示，中國政府從未要求提供外國使用者的資料資訊。他在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表示，中國政府部門只關心本地會議。Zoom應用去年在中國境內正式註冊。袁征曾表示，對於企業業務來說，中國仍是一個未知數。福布斯雜誌的報導說，Zoom在中國的員工立足點和袁征在中國的個人關係證明，“如果任何一家公司能夠（在中國）實現跳躍，那就是Zoom，（但前提是）撇開潛在的隱私問題不談。

 

面對眾多的批評和質疑的聲音，袁征在Zoom官網上發表一篇長篇博文，承諾將全力解決安全、隱私和新任問題。他寫道：“我們認識到，我們沒有達到社會對隱私和安全的期望，也沒有達到我們自己的期望。對此，我深表歉意，我想分享我們為此所做的一切。”

袁征在接受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臺(NPR)採訪時表示，Zoom將暫停新功能研發的工作90天，以專注於解決隱私和安全問題。他說，我們將把我們的業務向隱私和安全第一的心態轉變。

Zoom的公關團隊沒有立即接受美國之音採訪袁征的請求，但承諾在5月中旬情況更接近常態時再聯繫。Zoom給美國之音的覆信說：“正如你能想像的，我們正在努力支援新老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