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網路截取

2024年3月5日

香港標誌性的報紙《蘋果日報》（Apple Daily）最後一次印刷發行是在2021年6月24日。

隨著《蘋果日報》創始人兼出版商黎智英（Jimmy Lai）和其他高層被拘捕，以及該媒體集團的資產被凍結，黎智英於1995年創辦的這份報紙陷入停頓。

然而，儘管這家以支持民主的立場而聞名且有很多八卦新聞的報紙已經終結了，但它的網域仍然存在，並用於發布一些和從前截然不同的內容。

它成為了塞爾維亞商人內博伊薩·武吉諾維奇（Nebojsa Vujinovic）購買的多個域名之一。

武吉諾維奇在數字市場開展業務。他的模式是：購買過期的互聯網域名，並試圖以最新的技術和營銷技巧來對它們的聲譽加以利用。

武吉諾維奇告訴美國之音（VOA），他並不試圖從根本上改變他購買的網站的內容。但是，在《蘋果日報》中，他做出了這些改變，因為他對政治不感興趣，尤其是對商業目的。

「這是一個很大的網站，但我們甚至根本就沒有繼續前任所有者留下的工作的念頭。我們不可能這樣做，」武吉諾維奇說。

《蘋果日報》所有者黎智英面臨根據香港國安法的指控，目前正在接受審判。76歲的黎智英否認與外國勢力勾結煽動叛亂的指控。

在那次審判中，檢察官引用了《蘋果日報》的內容作為對黎智英不利的證據。

《蘋果日報》現在不再報導政治和香港，而是報導生活風格、科技和生日祝福創意。

「外國人告訴我，（黎智英）應該被提名諾貝爾和平獎，而我在他的網站上發布新年和生日祝福，他們問我『你的道德去哪兒了？』」武吉諾維奇說。「我們的網站叫《蘋果日報》，如果我們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寫寫蘋果。你不能重新命名網域。」

武吉諾維奇表示，他對政治沒有興趣。孩童時期，他不得不逃離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的戰爭，並於1990年代移居塞爾維亞。

「戰爭爆發時我離開了我的城市，因為戰爭和政治，我的童年被毀了。我一生中唯一絕對不需要的就是政治，」他告訴美國之音。

他對《蘋果日報》的改頭換面令新聞工作者和媒體倡導者感到沮喪。

《蘋果日報》曾因其批評中國當局和香港政治的文章而享有盛譽。

批評者認為黎智英的入獄是香港媒體環境惡化的象徵。兩名美國國會議員在1月提名四名被監禁的中國異議人士獲得諾貝爾和平獎，黎智英是其中之一。

在新加坡工作的記者蒂莫西·麥克勞克林（Timothy McLaughlin）表示：「這當然是一個有意思的變化。」他補充說，武吉諾維奇的動機似乎是「為了賺些錢而投機取巧」。

麥克勞克林為《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撰稿，是《勇士：香港保衛戰中的希望、鬥爭和流亡以及全球民主的未來》 （Among the Braves: Hope, Struggle, and Exile in the Battle for Hong Kong and the Future of Global Democracy）一書的合著者，該書討論人權和媒體自由。

麥克勞克林說，人們可能仍在搜尋《蘋果日報》新聞網站，並補充說該網站的關閉給媒體市場留下了空白。

「該報有關香港民主運動的專欄文章已經消失。但我認為同樣重要的是要記住，《蘋果日報》所做的常規報道也消失了，」麥克勞克林說。「那種對城市議題、政治人物的所作所為的日常報道以及該報所扮演的監督角色。」

武吉諾維奇曾是一名DJ，自從開始從事數字營銷業務以來，他已經購買了大約2000個網站。他說，每天都有超過一百萬個域名許可證到期，即便是知名網站也是如此。

「網域過期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網域擁有者可能會因為粗心而忘記按時續訂網域註冊，或錯過有關註冊過期的通知，」他說。

武吉諾維奇和他的約60人的團隊使用人工智能（AI）工具向這些網站提供內容。他們每天產生100到200篇文字文章，其中大部分是英文。

「人工智能正在變得越來越好。它在網路資訊世界中佔據主導地位，但我們不會讓機器自己生成內容，」武吉諾維奇說。

但這種做法引起了媒體倫理專家的關注。監管機構新聞衛士（NewsGuard ）最近警告說，風格乍看像是新聞媒體的網站急劇增加。

自從開始追蹤這些網站以來， 新聞衛士已記錄了700多個網站，其中大部分內容由人工智能產生。

加州聖克拉拉大學應用倫理學教授柯克‧漢森（Kirk O. Hanson）表示，人工智慧的使用可能會使假新聞和不實陳述的問題變得更加嚴重。

漢森說：「人工智能可以更快地傳播信息，因為它能夠在短時間內創建數百萬條信息，並且能夠更可靠地模仿其他人。因此，區分好壞信息和真假信息的挑戰在人工智能時代要困難得多。」

漢森認為數字世界面臨三大倫理挑戰：就業、平台濫用和人工智能。

漢森問道：「該如何掌控人工智能控制和產生新的虛假知識以及模仿政治行為體、商業行為體的能力？」

麥克勞克林表示，過去十年爭取媒體自由的鬥爭主要發生在互聯網空間。他說，一些政府「採用各種策略，從強迫媒體關閉，到開設自己的虛假網站，再到購買一些知名域名，然後對其進行腐蝕」。

「這是我們在東南亞經常看到的事情。報紙被與政府結盟或關係密切的勢力接管。然後他們使用這個域名並開始發布歪曲或有偏見的新聞，」麥克勞克林說。

他補充說，在有關被操縱內容的問題上，社群媒體平台帶來了另一個挑戰，他說：「我認為網路上的問題層出不窮，不良行為體可以對這些問題加以利用。」許多媒體評論家

都認為，應對這些挑戰的最佳解藥是提高新聞素養，讓受眾知道如何取得經過驗證的獨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