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國安法成為新聞專業學生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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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關於國家安全的必修課到對香港新法律是否可以討論的不確定性,新聞專業的學生和媒體教授正在艱難的環境中摸索。

一些新聞專業的學生表示,2020年通過的《國家安全法》在課堂辯論和討論時就像“房間裡的大象”。

中國政府表示,在2019年反政府抗議活動之後,中國出臺了這項法律給香港帶來穩定。該法將分裂、恐怖主義和與外國勢力勾結定為刑事罪,並可處以重刑。

 

根據該法案的規定,已經有100多名抗議者、記者和立法會議員被拘押。

香港保安局去年曾對美國之音表示,香港政府堅定地致力於保障新聞自由。

但記者們表示,新法的範圍模棱兩可,很難找到願意在記錄在案前提下說話的人。一些學生和媒體教授也看到了類似的效果--甚至在課堂上也是如此。

 

觸犯法律的風險使得學生和一位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的教授要求匿名。

其中一名在香港大學就讀的學生說,國安法在一些新聞課上造成了空白。

“在課堂上,當老師走上講臺時,似乎仍然像是正常的教室,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但是誰都不願意去觸碰顯而易見的難題,”這位學生說。

 

“它像是一種揮之不去的緊張空氣,我們想問,‘我們能做這嗎?我們能做那嗎?’但是卻沒有人會去問,沒有人會回答它。所以,永遠不會有人問。”

香港有幾所大學都設有媒體研究,但資料顯示,近年來新聞專業的學生人數有所下降。

根據《南華早報》(South China Morning Post)的分析,聯合招生系統的資料顯示,四所公立大學的媒體學生人數都有所下降。

 

該報2021 年 10 月的報導發現,香港大學新聞學院在 2021 年有 865 名申請入學者,低於 2016 年的 1726 名。

香港中文大學新聞學院2021年有1541名申請者,低於2016年的2071名。

截至 2022 年,學生必須通過關於《香港基本法》和《國家安全法》的國家安全課程必修課。

 

香港教育局發言人對美國之音說,特區政府“非常重視維護學術自由和機構自治”。

該發言人通過電子郵件說:“這些具體而明確的保障措施沒有發生任何形式的改變,並且仍然完全有效。因此,選擇研究主題是教育機構和學者自己的事情。”

發言人補充說,“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是無可爭辯的責任”,香港特別行政區“也不例外”。

 

該電子郵件補充說,“在適當尊重機構自治的情況下,教育局“與機構就促進國家安全教育的相關問題保持密切溝通”。

一位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的學生說,媒體環境的變化雖然不出意外,但仍然令人失望。

這位來自中國大陸20歲出頭的人說,即使是學生記者也很難為完成作業而獲得記錄在案的消息來源。

 

“我們被要求就某些政府發展項目去採訪一些人,這其實並不敏感,但人們在接受採訪時非常猶豫自己是否要給出全名,”這名學生說。

媒體教授說,他們不得不改變一些課程或教學方法,以將國家安全法包括進去。

負責香港大學本科課程直至2021年的傑佛瑞·蒂默曼斯(Jeffrey Timmermans)表示,雖然該大學沒有改變其課程方式,但“我們不得不從根本上重新設計我們的媒體法課程。”

 

“當時它是全新的東西,內容令人驚訝,它比我們新聞系中的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激進得多,”蒂默曼斯說。蒂默曼斯目前在亞利桑那州立大學(Arizona State University)沃爾特克朗凱特新聞與大眾傳播學院(Walter Cronkite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Mass Communication)任教。

儘管如此,蒂默曼斯說,作為新聞專業的教師,他們決定繼續做他們以前所做的事情。

另一位教授媒體法的講師說,教師們在處理這個問題時非常謹慎。

 

“我們確實提出了其他司法管轄區在國家安全法方面的立場,但提出警告說,我們並不是說其他地方有基本的邏輯缺陷可供比較,但向學生展示人們所接受的國家安全問題,因為人們所處的不同地方而異。”

但是,這位教授說,他們試圖像對待任何其他科目一樣來對待國安法。

“我們必須向他們明確說明,我們不是告訴他們成為宣導者或者去違法......他們需要瞭解強大的差異是什麼。我必須讓他們得出自己的結論,”這位講師補充說。

 

不過,這位人在香港的講師說,這個話題幾乎是一個沒有討論的話題。

“學生那邊是振聾發聵的沉默。在那門課裡,我們沒有問題。全是茫然的臉。”

即使講師創建了一個線上文檔,以便學生可以匿名提問,但是也沒有人去碰它。

 

香港大學新聞與媒體研究主任基斯·裡奇伯格(Keith Richburg)表示,他所在學校的課程沒有任何改變。

裡奇伯格對美國之音說:“我們在教授如何成為一名記者的具體細節,而這些都沒有推動恐怖主義、分裂或與外國勢力勾結的領域,我們離這個目標還很遠。”

這位記者也是香港外國記者俱樂部的主席,他說他沒有看到該校的申請人數下降。“事實上,我們已經看到了相反的情況,我們已經看到越來越多的學生認識到新聞業的重要性,”裡奇伯格對美國之音說。

 

然而,他說,其中一個擔憂是,新聞系的學生記者在報導時是否會足夠小心。

“如果學生們要做關於逃離香港的活動家或類似的事情的報導,我會告訴他們要絕對地小心,你是在做事實報導。你不應顯得是在宣傳或宣導任何讓你陷入困境的立場,你沒有站在某一邊,你只是在做報導。”

一位與美國之音交談的學生提出了如何走這條線的擔憂。

 

當被問及報導香港的問題時,這名學生說:“我寧願一點也不做這方面的報導。我只會在非常廣泛的基礎上去做......我幾乎沒有做過任何關於香港的政治報導,但你腦海中仍然一直有這樣的念頭。“當局會不會明天或五年後來找我麻煩?”

 

source: 
美國之音